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薄枝,你到底有沒有心?”

關燈
“薄枝,你到底有沒有心?”

裴懷瑾彎下腰將頭湊到了她的耳邊,極力扼制著不曾失控的語調。

“薄家的案子我給你查,你的身份也是我來掩護,你想要做的事情我都盡量幫你,可是薄枝,你到底有沒有心?”

男人質問的聲音響在她的耳畔。

濕漉漉的語氣透過她耳邊潮濕的發,絲絲扣入她的心弦,薄枝眼眸微晃,楞在了原地。

他是什麽意思?

男人的身軀漸漸變得僵硬,眼眶在薄枝看不到的地方有些熏紅,不知是許久沒有眨眼,還是真的情緒外露導致的。

他緩緩撤回了身體,眉眼間深邃,看向她的目光有那麽一絲的繾倦,又轉瞬即逝。

他放開了她,後撤了兩步。

而薄枝尚處於震驚之中,身軀單薄而纖弱,長至腰際的發絲上滴著水珠,胸前的中衣被浸濕了小灘。

裴懷瑾刻意避開了目光,側過了身去。

“薄枝,若是你仍是選擇要幫蕭宏禮,那麽我們的結盟,便算了吧。”

薄枝驚訝,瞳孔在他話落的一瞬間張大,她從來沒有這個意思。

她張了口,卻發現喉嚨的啞澀,一時竟發不出聲音。

“我......”她艱難的從嘴邊擠出一個字,欲向他解釋今日之事。

可他似乎已經對她失望,擡腳走至了她屋內的門前,雙手拉開屋門,離開了。

月夜下空中漂浮的塵絮隨著風飄蕩,因人的離開而飄落在了地面。

薄枝看著敞開的房門,站在原地定了許久。

裴懷瑾他......對她有意?

薄枝腦中微微淩亂,秋夜的涼風飄了進來,吹進了她的胸口,她只能感受到冷意,連同心跳被麻痹了一般。

她不明白事情為什麽會發展成今天這樣。

是她在做夢嗎?

可男人的聲音仍言猶在耳,雖然他問的很是克制,但那些個字眼猶如小錘子般在她心上敲打,字字淩亂。

她想要攏上衣衫,卻發現自己穿的單薄的很。

浴桶之中的熱氣早已消失殆盡,整個屋內頓時蕭瑟了不少。

薄枝默著臉,走至了浴桶旁,將那只胖鳥左右拍了兩下,將它喚醒後,便從窗口丟了出去。

它自己會去尋自己的窩。

她關上了房門,換了衣衫,面上沒什麽表情的給自己絞幹了頭發,才回到床上默默躺下,目光盯著屋頂,久久沒有反應。

有時白日裏睡得太過也沒什麽好處,譬如她,晚上會睡不著,還會被淩亂的思緒折磨。

她是想向裴懷瑾解釋的,但是他沒給她機會,薄枝心底是暫時將裴懷瑾當作合作的人,互利互惠。

可壞就壞在她忘記了收回派出去的追殺令,想必今夜裴懷瑾應是被她的人刺殺,才會氣沖沖的來找她。

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她會從裴懷瑾口中聽到這樣的話。

薄枝雖然當男人當久了,有時會“不拘小節”一些,但她不是沒有情智,裴懷瑾那樣的反應,明顯對她容有其他的情愫。

涉及到男女私情,薄枝腦中有一瞬的空白。

她是要殺他的人,他卻不怕死的來喜歡她,她還是頭一次這麽上趕著來送死的。

薄枝這夜徹底是沒睡著覺,躺在床上睜眼到天亮,松夏進屋幫薄枝洗漱時,她臉上掛著一夜未曾睡好的神情,臉上大寫了一個字,“煩”。

松夏眨眼,沒敢多問,尤其是她昨夜發現裴懷瑾是從薄枝的屋內走出去離開的。

薄枝去上朝,宮門口她下了馬車,與那輛玄黑色的馬車在宮門前遇見。

兩廂對望,薄枝正要上前一步解開誤會,卻見裴懷瑾看都沒看她一眼,入了宮門。

薄枝瞬間覺得更煩了。

她在煩應當如何解開他們的誤會,好讓這聯手繼續下去。

裴懷瑾昨夜和她甩了臉子,六親不認,可事實就是事實,他也不聽她的辯解。

至於裴懷瑾的心意,與她何幹?

薄枝忽視了心中掠過的異樣,篤定地認為這是另外的事情。

她沒有必要對此回應。

早朝,二皇子蕭景逸被解了禁足,蕭宏禮又被禁軍當著所有人的面被拖了出去,任誰看,這風向都要變化。

尤其是早朝上,蕭肅讓蕭景逸負責流民的賑災一事,讓人徹底明白了二皇子殿下也許真的會是未來儲君。

而聽聞這一切消息的三皇子殿裏,地上的瓷器早已碎了一地。

蕭宏禮發紅的眼睛陰狠地盯著地面,手中捏著那碎裂的瓷片,鮮血溢出。

“憑什麽!憑什麽讓他蕭景逸來負責賑災?父皇他不是一向最疼我嗎,如今他也是老糊塗了!”

他一拳垂在了地上,臉上憤怒、不滿,淪為瘋癲的狀態。

蕭宏禮踉蹌地跌跌撞撞站起來,轉身看向身後滿面墻壁,上面都是他精心收藏的“物件”。

他獨愛殘缺。

也愛毀滅殘缺。

他腦中閃過幼時他母妃不受寵時,他任人欺淩,被推下池塘,被毀壞衣裳,他所有擁有的都要被那些宮人、賤人踐踏。

誰若是毀了他,他便想方設法讓那人萬劫不覆。

蕭肅不是想讓蕭景逸取代他麽?

那便要看這皇位究竟是鹿死誰手。

蕭宏禮臉上詭異地抽搐了兩下,看著滿墻“裝飾”,令人驚悚地大笑了起來。

笑聲從殿裏直直穿透殿外,驚飛了白日在屋檐下銜枝築巢的雀鳥。

與此同時,薄枝下朝後回府一趟,有信鳥飛入了府中,她打開來看。

小六在信中道昨夜刺殺失敗,但裴懷瑾將所有捕捉的暗衛全都放了,問薄枝還要不要繼續。

薄枝長睫微垂,提筆回信,叫停了暗衛們的一切行動。

裴懷瑾很可能已經盯上他們了。

信送出以後,薄枝才入宮當值。

她試圖給將軍府送信,卻遭到了府衛攔截。

不得已,她便借著午憩躲開耳目去了裴懷瑾的值房。

別人都以為薄枝眼下與裴懷瑾結仇,想必不會主動往裴懷瑾身邊湊。

所以當薄枝走入禁軍值房附近撞見雲邵時,雲邵有些驚訝。

薄枝本想調頭離開,卻被雲邵喊住了。

“小薄大人,你是來找將軍的?”

薄枝:“......”

她:“不是,我隨便走走。”

雲邵看了看周圍,再看看身後的值房,“嘿嘿”了兩聲。

“行,反正將軍今日不在,你隨便逛逛,我先上值去了。”

薄枝微笑以對,目送雲邵離開。

既然雲邵說裴懷瑾不在,她準備離開,轉身走了兩步,薄枝身子頓住。

她可以給裴懷瑾留個字信,這樣不用她當面和他解釋了。

於是,薄枝又反了回來,潛入了他的值房。

值房裏的東西擺放很是簡潔,薄枝趁著四下無人,找到了紙墨,提筆將原委寫下,只望裴懷瑾看到後還能扭轉心意。

紙張被她折好,放在了男人的枕下露出一角,即不會被別人發現,又能讓裴懷瑾註意到。

做好這些,薄枝才從值房離開。

她回禮部,途徑東苑附近,在皇宮內道轉彎時嗎,與孟錦撞了個對著。

“師兄?你這麽急匆匆地是做什麽去?”她看著孟錦額頭的細汗,訝異道。

孟錦仔細一看是薄枝,當下松了口氣,溫潤道:“太後著我去辦差,時間緊迫了些。”

薄枝抿唇,朝他道:“哦,那你快去吧,別耽誤了。”

孟錦輕“嗯”了一聲。

與她錯身而過。

“枝枝。”

薄枝步子頓住,回頭看大師兄:“怎麽了,師兄?”

孟錦面色躊躇了下,看著薄枝的神色有些覆雜,“枝枝,要保護好自己。”

薄枝楞住,看著孟錦關切的目光,她臉上擠出了一抹笑,點了點頭,“好。”

“我走了。”他道。

“嗯。”薄枝點頭。

深宮高墻之下,薄枝與孟錦道別,而後離開。

宮道門側的另一角,有人全程目睹了他們二人談話。

江容隨在裴懷瑾的身側,看著遠處那二人分別離開。

裴懷瑾看著薄枝漸行漸遠的背影,神色幽深平靜,很難讓人猜到他是什麽心思。

男人看著那抹影子轉彎,這條宮道上已經沒有了其他人,朝身後吩咐:“江容,你去調查一下孟錦的來歷。”

江容彎腰:“是。”

裴懷瑾回了禁軍們當值的休息處,走入了院內,正準備推門而入。

門開了一半,身後有內侍朝他跑來道:“裴將軍,聖上急詔。”

他動作一頓,當即將屋門又合上,隨著內侍離開。

皇帝寢宮,周圍戒備森嚴,外松內緊。

內侍帶著裴懷瑾走入的時候,他看著周圍嚴備的禁軍,眉頭蹙起。

等進了內室,聽到頻頻的咳嗽和氣喘,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

蕭肅躺在龍床上,地上已經跪了幾位太醫,宮女端著吐了血的痰盂向外走,從裴懷瑾身側經過。

“裴將軍,你可算是來了。”太醫院院首仰頭,忙道。

裴懷瑾先是行了一禮,才來得及問:“聖上到底是怎麽了?”

一旁蕭肅的貼身近侍出來回話:“聖上下朝後回了禦書房,禦食坊送來了梨湯給聖上潤喉,結果聖上吃了沒兩口就倒下了。”

床上蕭肅仍在昏迷不醒,內侍繼續道:“聖上清醒時曾道出裴將軍的名字,顯然聖上是信任您的,便只能將您喊來。”

裴懷瑾聽了,道:“可有救治之法?”

太醫院院首聞言擡頭:“聖上此跡象乃是中毒所致,眼下急需昆山雪頂的寒草來做藥引,只是這寒草及其難尋,聖上這毒又是急性,若是在十日內尋回,可能還有一線生機。”

殿內靜了許久,裴懷瑾看了眼昏迷中的蕭肅,若是此時消息洩露出去,中洲將是一片亂局。

當務之急是趕緊尋藥,保下蕭肅性命才是真。

裴懷瑾目色沈重,擡頭道:“我去昆山尋藥,在此期間,你們一定要封鎖消息,我會執令派禁軍守住這裏,十日之內,任何人不能進出。”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